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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贤美最大的愿望是养一头母牛，犁地时不再求助别人。
于全兴 文/摄
水菁村的祝贤美带着孩子住在茅草房里，丈夫不知所踪。为了换取买化肥和盐巴的钱，祝贤美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卖血两次，每次能得60元。她带着灰色布袋，从家里出发到县城，走路八个小时，最后坐在铺有瓷砖的医院大厅，等待护士唤她名字，排队验血、输血，拿钱走人。晚上回不了家，祝贤美住在县城，餐费一元五角，住宿两元。她通常在路边要上一碗面或是一碗粉，3块钱。住的店也是最便宜的，是白天卖盒饭的小商铺，把摆摊用的木板一搭就算是床，睡一宿3块钱。
转过天，祝贤美吃了早饭就去卖血，卖完了，再走回村里。
“卖一次能给多少钱？”我问。
“60块钱。”
“带回多少？”
“50块钱。”
“这钱做什么？”
“买化肥和盐巴。”
但她不总能走回去，有时抽完血，实在头晕，就只好坐车回，要用掉15块，这样就只能带回35块钱了。她连续3年卖血，最少的一年，卖了4回。
卖血只能算是祝贤美的副业，忙时的农活，闲时的打工，她一样不能少干。
1998年，她有了第二个孩子，一个男娃，丈夫响应计生政策，做了结扎。但两个月后，孩子突然腹泻，一天一夜便死了。全家痛哭了一场，借了1300元，安葬了孩子。丈夫为了还账，到广东打工去了，从此再无音讯。
10来年，她一个人带着大儿子，供孩子读书。家里的0.7亩沙地，一年能收成175公斤苞谷、900公斤土豆，差半年的口粮。农闲时她会去背煤，5天挣100元，每次回来都累得不行。再不够，就去卖血。
她的家是全村最小最破的一间茅草房，墙壁上有一条大缝，能看见外面的风景。屋里只有一个土炉子，一张单人床，一个石磨，一个水桶和一盏煤油灯。2004年，村里通了电，可她家使不起电灯。
2002年时，她替人代养了一头母牛，报酬是犁地时可以用这头牛，下的小牛有一半归她，在当地叫做“换工”。
母牛养了两年，没有下犊。2004年，眼看母牛要生产了，偏偏又死了，她背上2200元新债。
那年她把孩子托付给奶奶，第一次外出打工。在广西一家蜡烛厂干活，一个月400块钱，不包吃，不包住。干了一年，给孩子买了两件新衣服、两双新鞋，就再剩不下什么了。
2005年，她横下心，借了钱，到广东去找丈夫。
她在广东有一个远房的表弟，以为会在那里见到丈夫，却扑了空。
“广东这么大，你又没他地址，到哪里去找？还是先回去吧，姐夫找着了钱，自然也就回去了。”表弟安慰着祝贤美，给她买了车票，又给了她一些钱，叫她还债，把她送到了车站。
祝贤美心里清楚，丈夫不是在外面找钱还债，而是再也不想回家了。
于全兴跟着她拍完全程，心酸到了极点。离祝贤美家不远的杨会没有卖过血，卖血需要身份证，而办证需要20元钱，她拿不出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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