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微思客编者按)提到留学,住在哪里总是困扰留学生的一个问题。就读于Universite Laval医学院的李维,有机会通过寄宿家庭来观察、感受加拿大魁北克普通家庭的生活点滴。跟随李维,让我们一起来看看Agathe一家带给她的改变。
我在中国七年医学生涯后,取得了行医资格证,未参加过工作,就来到加拿大的法语区念了4年的医学研究博士,现在毕业在即。如果问,这段留学生涯对我有什么影响,我无法一一道尽。借用一条定理:“任何物体,如果不受外力的影响,将一直沿直线运动下去”。
如果我是一个物体,留学就是一个外力。如果没有这四年的时光,我可能已经在中国的某家医院当上主治大夫了,浸没在一片忙碌和安稳中了。我只能描述一点点“外力”,而不谈“我”有何想法,如果愿意,你们可以想象“我”怎么改变了轨迹的。
我觉得最有影响的见闻,是我在一个寄宿家庭过的三年中发生的,我愿意在这里多说说。本来也是讲故事,为了大家看着不累,我多贴了几张图(三年前随意拍的,很多被删除了,剩下的照片质量不上乘,凑合看吧)。
我在这个寄宿家庭占有一个房间,和房东共用厨房,卫生间,客厅。我和这家人共同度过了加拿大的传统节日,我参加了他侄儿的婚礼,看到了这家的高位截瘫的女儿如何去酒吧,如何去听演唱会⋯⋯
我的房东Agathe大概60岁 (她拒绝告诉我实际年纪),单身,她的女儿Janike在27岁的时候由于一场事故,高位截瘫,靠轮椅生活。
她从知道我想学法语开始,拒绝和我讲英语。三年后,我口吐地道的魁北克法语——这大概和你们见到一个外国人口吐中国方言一样,觉得她亲切,接地气!
房东少讲起她的前夫;她可以自己做木工,铺地板。例如图一的那扇门就是她自己锯的,自己粉刷,再自己装上墙的。我能帮她做的,就是趴在地上用小刷子给边角刷油漆。
图/李维摄
她还和自己的妹妹自产首饰——一种把玻璃融化,在里面撒上金属粉末的技术。她妹妹负责烧制首饰,Agathe负责把首饰上面装上挂环。我也参加了首饰的展卖会,根据客人的眼珠颜色和肤色建议选哪种首饰。下图就是2011年的夏季艺术展卖会上我们的作品。
图/李维摄
我被带到了她妹妹的儿子的婚礼上。这个婚礼太简单了,我们的贺礼也太简单了:婚礼在自家后院的草地上举行,新郎的舅舅宣读誓词,然后大家喝啤酒,吃零食,草地上随便坐。我和Agathe带去的贺礼是:早起去自由市场买的新鲜蔬菜(比超市的贵),拌成沙拉,带到婚礼上与大家分享,其他家则带小点心和糕点。最狠的事情是晚上在院子里的舞会:乐队是隔壁邻居(鼓乐爱好者)组成的,新娘和新郎带头跳:新娘穿了一条白吊带裙,头戴小花,脚蹬白拖鞋!
Agathe的女儿Janike 现在32岁了,她生活不能自理,手臂无力,吃鸡肉都无法自己握住刀叉将其切开,外出只能坐电动轮椅。政府每天会早上派护士来给她洗澡穿戴,中午送护士来给她做饭,晚上有护士来安顿她上床睡觉——这是免费的。她有一辆自己的面包车,车上按照她的需求设计了电动轮椅的轨道,她专用的刹车,油门⋯⋯我曾今无数次坐过她的车去听夏季露天演唱会,外出就餐⋯⋯。
我现在搬到另外一个城市了,上月我拜访Agathe,她说女儿开始学英文课和西班牙文课,但是由于手无力,无法笔记,于是Agathe陪伴她去上课,给她做笔记,Agathe偷笑:我顺便也学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。对了,Janike有个男朋友——也是一个残疾人,坐轮椅,喜爱网球,代表加拿大残疾人参加过多次国际球赛,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!经常带她女朋友去吃寿司——他们相信亚洲食物可以保持身材苗条,有利于他在球场运动灵活。
图/李维摄 Janike秘游
我如今已经离开这个朝夕相伴三年的家庭而去了别的城市,Agathe 在我离开的时候跟我说:“人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未来,不必伤感”,于是我欢天喜地地离开,只是偶尔思念时,有泪滴下。
(本文为微思客主题策划“留学改变了我”系列文章之一,由微思客首发。贴心姐妹网获授权转载。本文转载自“微思客WeThinker”微信公号(wethinker2014),作者李维,Universite Laval医学博士生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