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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英此歪，39岁，布拖县补洛乡尾使沟村人。３亩土地年收玉米335公斤，只能维持全家６个月，其他靠政府救济。母亲怀中的婴儿只有17天，但她每天吃的只是苞谷饭。
于全兴 文/摄
大凉山的山峰不算陡峭，但相对海拔比较高，布拖县城的平均海拔都在2500米以上。
布拖县地处横断山脉与云贵高原的结合部，当地地貌有句顺口溜：三个坝子四片坡，两条江河绕县过，九分高山一分沟，立体气候灾害多。
在木尔乡的叶尔村，吉地么赤牛给我讲述了她的家庭情况。她家5口人，仅有4.5亩土地，去年打了450多公斤粮食，只够全家吃半年，其他几个月要靠政府救济和向亲戚借粮度日。母亲有病，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要靠村里支付。丈夫因语言问题不能去远处打工，只能在家照看庄稼，帮人干些活儿。吉地么赤牛为别人代养了一头小猪，为的是猪长大产崽后能够分得一半的猪崽儿。
井子阿果，几年前丈夫就去世了。家有4亩地，打的粮食勉强够3个月左右，其余的口粮要靠亲友帮衬。两个孩子的学费也要靠村里支付。小儿子头顶生了疮，半年不愈，越烂越大，已经到了耳边。井子阿果找来些药水给孩子抹，仍不见好。
我问：“孩子的头顶烂成这样，怎么不去医院看？”
“家里连吃的都要去借，哪有钱给孩子看病，这瓶青霉素药水还是找别人赊来的。”同行的人替井子阿果翻译。
一位名叫正英此歪的母亲，刚刚生下孩子17天，和孩子们围着一只破笸箩吃着粗糙的苞谷饭，月子中也没有任何好些的吃食。这样的苞谷饭，她一年也只能吃上六七个月。
在大凉山深处，我们经过一片山坡地，听到有婴儿嘶哑的啼哭声，停下车来，循声望去，见一个婴儿趴在田间，嘴角粘满了泥土，母亲正在不远的地方耕作。
“孩子哭啦。”我们走过去。
“知道。”母亲说。
“抱抱他吧。”
“哭累了他就不哭了。”母亲继续耕作着。
陪同的翻译问清了情况。这位年轻的母亲叫阿库阿牛，家里只有这3亩坡地，去年收获了150多公斤粮食，仅够全家维持两三个月的口粮。”
“那也不能让孩子就这么哭啊。”
她说背着孩子干活，累不说，太慢了。陪同翻译着。
大凉山很美，但它深处的贫困，让人沉重。
（节选自《平凡的母亲》人民文学出版社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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